友诚邀我去他处游春,谢过他的好意,我想亦是不必。我喜爱这迟来的春天,因为这样的春天,不是依节气按部就班而来,它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,摆脱风雪的阻挠,一波三折的慢慢接近温暖,用它坚定的信念熬出来的。这样的春天从容有风骨,有深蕴,因它经历了太多的磨砺。再说,季节轮回,自是常规,因地域相差,也只是早晚而已,早到早凋谢,晚来春更深。彷如年龄长幼,都是自然,无需刻意,默然相守是最好!
午时雪停了,地面上,没有留下白雪的痕迹。就在雪花落地的那一刻,它已香消玉碎,化作一颗颗晶莹的泪珠,隐没于大地。那飞雪,于温暖的阳光下慢慢融化,把它冰清玉洁的身躯,安葬在泥土深处。它们的精魂,化作了根芽萌发的雨露,它就这样一次次降临,一次次的融化,流连忘返,而渐行渐远,隐居到了很远的地方。于是春天在雨雪过后的湿润中,姗姗而至。
长白山区,最早的春色,是出现在朝阳的山坡上,草儿的嫩芽,绿莹莹的,像绣花针一样,顶破厚厚的黑土,以它精巧的妙手,为大地秀出绿色生机,还会有雨夹着雪偶然来访,雪后绿意斑驳。阳光洒下,重现生机。风雪亦是想阻隔春天,可是随着一缕缕春风拂过山川河流,阳光普照,春回大地,背阴的山坡也开始郁葱起来。树下的草,绿茵伸展,如一池水墨,泼洒出一幅秀丽河山的唯美画卷。那些叫不上名的山花,也在渐次绽放,颜色各异,竞相绽放。树上的鸟儿饮着叶儿上的清露,欢快的唱着春的旋律。那蜿蜒于林间的溪水,被春风拂起如银的波痕,水面上的阳光,随着波痕灵动,像极了少女的微笑。
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明照深巷卖杏花。”再经历几场春雨的沐浴,那远山如黛,花事繁盛的春色,于东北的山河大地就会蔓延开。乡村农事也紧跟着繁忙起来,田间地头是农人忙碌的身影,现代化机械替换了原始耕种的模式,轰鸣的机器在田野里撒着欢,把农民的希望播种在泥土里。在雪雨交融中,大地在慢慢苏醒,日渐蓬勃,走向繁盛。
这就是长白山区的春天,那落入大地的雪雨,成了护送春天的使者。春天,就在一场盛大的风雪中缓步向我走来!